中英冲突预防合作是否可取、可能并且／或者可行？

       在中英冲突预防合作研讨会之后，我们对中英在该领域更大的合作抱持谨慎的乐观态度。——Chloe Gotterson

       标题这一问题正是上周在北京举行的研讨会上我们向参会者提出的问题。对很多人来说，这可能略显奇怪，毕竟两国看起来并不像天然的合作伙伴——尤其是在一些被视为敏感的领域。但在研讨会和持续两年的中英冲突预防对话项目中，这一理念已然获得广泛的支持。

       为什么是中国和英国？从地理上来说，比很多其他西方大国，英国距离中国更近，而习近平主席最近对英国的国事访问开启了中英双边关系的“黄金时代”。英国政府同时表达了与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构建预防合作伙伴关系的意愿。

       然而，中英的冲突预防合作是否可取？简言之，答案是肯定的。目前的国际安全形势迫切需要这样的合作。一位发言嘉宾指出，“乌普萨拉冲突数据项目”（UCDP）最新数据显示在过去的五年中，死于有组织暴力犯罪的人数在持续增加，相关数据于2014年达到了过去20年的最高值。因而我们亟需创新的路径，提高冲突预防措施的有效性。新的合作伙伴关系和对话所带来的新的思考理应受到欢迎。

       尽管中国和英国在理解和介入海外冲突预防事务方面有着迥异的方式，研讨会的嘉宾表示通过合作与对话，他们可以协调其努力并集结各自的优势。英国在冲突预防领域的丰富经验值得借鉴，但其参与冲突预防的经济实力和政治意愿都在下降。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在受冲突影响和脆弱国家的影响力扩张，其也开始考虑调停纷争。

       中英冲突预防合作是否可行？中英冲突预防合作伙伴关系并非新兴的概念。中英两国政府对此的讨论已有数年。作为英国国际发展部和中国商务部达成的发展合作伙伴关系的一部分，双方于2011年正式同意在冲突预防领域协同合作。2015年10月这一伙伴关系得以更新，双方同意合作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达成。

       两国都迫切期望发展本国的和平和安全政策，这为双方合作开启了一扇机遇之窗，特别是对中国而言。尽管中国参与冲突预防的行动倾向于临时性和反应式的，其却有着明确的动机发挥更大的作用；同时有证据显示中国正更积极地参与到维护海外和平与安全中来，比如在南苏丹中国已经插手斡旋对立派系的争端。

       笔者惊异于此次研讨会上中国参会者对于不干涉原则灵活的态度。诚然，官方层面强调坚持不干涉原则是中国外交政策的基石，但参会的发言人认为，中国政府应当在合法、适当且通过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介入（冲突），这也是其履行国际社会责任的一部分。讨论主要围绕“创造性介入”进行，这一理论解释了如何以及为什么中国的外交政策变得更加积极主动。让人耳目一新的是，发言者认识到必须超越无止境的理论争辩和对不干涉原则的教条式的解释。有人建议，中国应当设计一个新的政策、法律或者规范，以支持其在冲突预防中日益增强的作用。另一位发言者则认为，中国需要克服“对失败的恐惧”——这导致中国仅在其可以确保积极的结果时才愿意干涉的现状。正是上述变化表明了中英两国在冲突预防路径上逐渐趋同的态势，使两国能够更好的开展有意义的合作。

       中英就冲突预防展开合作是否可能诉诸实践？中英冲突预防合作已经在理论层面和有限的程度上有所探讨，接下来有必要将其转化为对受冲突影响和脆弱国家的实际行动。缓和渐进的步骤有益于增进双方在不同层面的相互理解和伙伴关系——比如加强两国使馆、发展工作的从业人员和研究人员在不稳定环境议题上的互动。这是能够快速且易于达成的现实可行的目标，其也有助于为更高层面的实质性合作奠定基础。

       不可否认两国的冲突预防路径仍有不少分歧，但我们对于中英合作的前景应当抱持谨慎的乐观，并应鼓励持续开展对话。促成中英两国协同合作的因素远比使其分道扬镳的因素要多。双方都可以从各自的意旨出发，在致力于解决暴力和不稳定问题上建立共同的利益。

       您可以通过阅读我们在本次研讨会上发布的最新报告《21世纪冲突预防：中英对话》，了解中国和英国如何介入冲突预防，以及中英合作前景的讨论。在此特别感谢察哈尔学会为共同主办本次会议作出的努力。

       “两国都迫切期望发展本国的和平和安全政策，这为双方合作开启了一扇机遇之窗。”

Chloe Gotterson